惟晨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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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填坑,不定时复活。

写手精分试炼

写手精分试炼。

我是一个司仪,准确点来说不过是个默默无闻又有些不着调的家伙。从入这行开始到现在也算是小有经验,接手不少订单,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有情人。每当婚礼结束,我会喝几杯酒,度数不深又能唇齿留香那种,然后随便找个烂醉如泥的陌生人攀谈起来,听他讲述属于他的故事。

(壹)  一方死亡梗的甜文。

他絮絮叨叨回忆起曾经时是晚上八点多,我刚主持完他的婚礼。说句实在话,起初新郎敲响事务所大门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这婚礼有违常理,找遍全世界估计也是闻所未闻。以至于当天双方没有一个亲友到场,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乐鲜花都没有都在意料之中,唯独有的不过是一人温热的眼眶和紧扣的双手。

“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他仰头灌下大半瓶白兰地,拇指指腹抹去唇角残留液体。对于他的这句话我深信不疑,只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背后掩上的铁门,门环显然是经受过长眠风吹雨打有些斑驳的锈迹,透过门缝能看见烛光照耀下的一方昏暗屋子在这闷热的夏季夜晚透露出丝丝缕缕阴凉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重新整理好刚刚为散热才扯开的衣领。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十四岁时我踢球打碎她家窗户惹得她在身后追了半天。”他唇畔勾勒起弧度,眼底泛出闪烁不定的光泽,说不清是幸福的滋味还是残留的泪水,“从小学到大学我们一直同校,即使不同班每天在走廊上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追她的人很多,连我兄弟也是,他们习惯性地都会先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男女朋友。时间久了连我自己的视线都黏在了她身上,看见她身边有陌生人出没就会暗自不爽。”

“某次我在处理那些追求者们要我转交给她的情书时被她发现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拨弄着发丝盈盈一笑说了句‘如果你给我写就接受了啊’。想想那时候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

“我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因为知根知底,所以默契万分,是别人眼中的模范情侣。”说到这儿,他拎着快喝空的酒瓶起身,步伐有些摇晃撞倒了台阶边散乱的空酒瓶。手掌在接触到铁门的片刻停滞,他仔细拍干净身上灰尘抚平每一处褶皱,一改颓靡这才开门走向他的新娘,步履坚定像是个朝圣者认真无比,这让我回想起他单膝跪地亲吻新娘手背时的虔诚。“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谁能想到那场车祸会突如其来,她推开了我,自己却在我的怀中咽气,最后都来不及看我一眼。”

“谢谢你,在你之前我找过很多司仪却没有一个愿意接这单子,谢谢你主持完婚礼,圆了我和她的愿望。”

站在门口,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挽他的臂弯冲我安静地微笑,即使现在那只是一具穿着婚纱的冰冷尸体,但无可否认他们是对彼此深爱的有情人。“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活下去,我想带着她的骨灰领略这个世界的美。我想完成我们环游世界的愿望,天南地北闯一闯,我做她的眼睛去看爱琴海的日落。站在亚斯拉哈斯教堂中央说我爱她。”

“祝你们幸福。”

离开时,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蹲在透明棺材旁温柔看着新婚妻子永远不再老去的容颜,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我想他是真的爱她,否则也断然不会将大把青春赠与她埋葬。如果有来世,他或许还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子,然后真真正正地娶她过门幸福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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